这家中国企业半月赢得两起美国“337调查”

8月10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ITC）的行政法官就纳恩博公司提起的电动平衡车“337调查”作出裁定：杭州骑客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杭州骑客）的平衡车产品不侵犯原告专利权，未违反337条款。这已是杭州骑客在半个月内赢得的第二起被称为“最严厉贸易限制措施”的美国“337调查”，探究该公司的应对之道，对我国其他科创企业“走出去”有借鉴意义。

遭遇调查

杭州骑客是一家平衡车生产企业，于2014年起开始生产两轮电动平衡车，目前已拥有200多件相关领域核心专利技术。随着在全球开拓市场，杭州骑客在美遭遇多次“337调查”。

2016年3月21日，美国的老牌滑板滑轮车企业锐哲公司凭借发明人陈星的扭扭车专利权，率先在ITC提起了关于“337调查”的请求（第1000号调查），其中列出了30余家扭扭车生产销售公司，杭州骑客、阿里巴巴也名列其中。紧随其后，纳恩博公司利用其收购的美国赛格威公司（下称赛格威）的专利权，在同年5月17日也提起了“337调查”请求（第1007/1021号调查）。

在两起调查请求中，原告均请求ITC颁发普遍排除令，即要求排除所有相关产品，无论是否为涉案被告的产品。一旦成功，二者之一足以打败除原告之外的所有在美平衡车产业竞争对手。

在纳恩博公司最初提交的诉状中只列出了6个美国被告，没有中国被告。但全球的平衡车基本都是在中国生产，再加上普遍排除令的影响，所以这个不含中国被告的诉讼实际影响最大的还是我国的平衡车企业。也就是说，中国平衡车生产企业无论是否在这两起“337调查”中被列为被告，都面临着失去美国市场的可能。国内平衡车企业只有向锐哲公司和纳恩博公司请求专利许可，或者是寄希望于ITC拒绝颁发排除令。

主动要求当被告

两起“337调查”中，几十家被告中的绝大部分都选择了放弃市场或者不应诉。

在锐哲一案中，被诉对象中有11家公司为注册在中国的公司，19家为注册在美国的公司。绝大部分被诉对象都选择了放弃市场或者不应诉，最终聘请律师积极应诉的公司只有12家。而在参与应诉的企业绝大多数是美国企业，被诉的中国企业中只有阿里巴巴和杭州骑客参与应诉。

从最终的处理结果来看，国内企业中积极应诉的阿里巴巴和杭州骑客最终都被判“不构成侵权”。在应诉的美国企业中，8家应诉的公司中有7家被判“不构成侵权”。

值得注意的是，在锐哲公司提起的337调查中，美籍华人陈星的扭扭车专利（专利号：US8738278）被很多人认为是行业内最早的专利，因此对该专利提起无效宣告请求存在一定困难。但也正是由于其是早期专利，技术概念和权利要求的撰写并没有达到工业化产品的实际设计和实施方案的预期，所以在该起“337调查”中，权利要求解释和范围界定是关键问题。

陈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ITC启动调查的同一天，以权利要求语言存在错误为由向美国专利商标局提交了再颁相关专利的请求，试图修改扩大权利要求保护范围。但如果专利再颁，也意味着上述专利不复存在，杭州骑客据此提出动议，建议法官暂停或终止调查，锐哲公司则坚持要求以现有权利要求继续调查。

在杭州骑客看来，陈星与锐哲公司的举动无疑传递了一个信息：涉案专利存在一定问题。该公司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在调查中将案件聚焦在权利要求的问题上，成功地证明了杭州骑客产品不侵权。

在纳恩博公司提起的“337调查”中，最初诉状虽然要求了普遍排除令，但是没有将杭州骑客列为被告。由于受普遍排除令的影响，杭州骑客主动要求参与纳恩博公司的“337调查”。纳恩博公司也被迫在2016年8月16日再次起诉，增加包括杭州骑客在内的多家中国公司为被告。

纳恩博公司在“337调查”申请中使用了旗下赛格威的两件专利（专利号分别为：US6302230和US7725607），杭州骑客聘请的律师从直观角度出发确立立场，将复杂的技术问题提炼至用户体验层面，佐以充分的证据和法律论述，最终说服了法官。

经验总结

遭遇“337调查”，是我国企业走出国门的道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其应对也是一个艰难抉择的过程。不应诉可能失去美国市场，应诉又需花费巨额诉讼费，且无法保证胜诉。此时企业该何去何从？

专家

杭州骑客之所以能赢得“337调查”，是因为成功限制了涉案专利的权利要求保护范围，并证明其产品未落入该专利权利要求保护范围之内，最终经调查未被认定构成侵权。

“337调查”是很多美国企业应对进口商品知识产权侵权的重要手段。由上述案例可以看出，并非卷入“337调查”就一定会被认定构成侵权，关键在于要积极应对调查，举证证明自身产品不构成侵权，当然也包括通过专利无效宣告等方式对涉案专利的有效性发起狙击等。

此外，即使作为被告，美国的诉讼程序仍有很多工具可以运用。首先要进行有效的抗辩，同时要有优秀的律师团队来协助，而且要有一套完整的策略。杭州骑客、阿里巴巴最终获胜“337调查”，证明国内厂家在遭遇到这类问题时，最重要的是勇敢面对，而不是一味逃避。

锐哲公司与杭州骑客“337调查”的特殊之处在于，原告试图通过美国专利制度中所特有的再颁程序，针对被指控产品的具体内涵来改写原来的专利权利要求保护范围，以量身定制的方式来达到目的，但这样做也会同时暴露出自身的弱点。果不其然，原告被反将了一军而败诉。

还有专家提醒，在应对“337调查”的道路上，拥有强大的自主研发能力以及知识产权是中国企业与对方抗衡的基础，也是关键。中国企业如果坚持自主创新，设计出自己的产品，就有可能以不侵权抗辩胜诉。而且通过自主创新可以拥有自己的专利，这些专利可以作为武器反击对方，给对方以强有力的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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